法国“勾引”中国学生的如意算盘

欧洲时报   编译：梁毅

中国人日益鼓起来的荷包让法国教育机构眼馋。巴黎政治学院国际研究中心的中国问题专家罗卡（Jean-Louis Rocca）向《世界报》承认，正是深谙家长甘为儿女教育不惜血本的“中国特色”心理，法国学校纷纷向中国抛出橄榄枝。

法国高等教育署(Campus France)主任Antoine Grassin表示：“我们在和美国以及其他一些欧洲国家抢夺留学生生源，目前中国留学生数量的持续上升，我们有望借此打开一个庞大的经济市场。”一方面，法国高等教育署频频光顾中国高校，来向中国学生介绍各种法国学校的留学方案；另一方面，法国在中国的主要城市设立人才招聘会，依靠法国学校的校友录，将已经从法国高校毕业的中国留学生“再挖回去”；法国学校还在中国设立分校，以吸引一些不愿离开中国的学生，这是相关政策的另一个支柱。

法国人瞅准的是中国留学生带来的消费力，那么中国学生在法国又可以得到什么呢？同是中国学生，在法国的待遇却是冰火两重天。巴黎科学与文学联大亚洲事务负责人王静(音译，Jing Wang)表示：“应该区分两种类型的中国学生，第一种是在法国‘大学校’走交流项目的，学习商科，工程或者自然科学的学生，他们通常会在法国得到比较好的接待。另一种学生则自行申请学校，与其他法国学生学习一样的课程。”第一种学生可称为“宠儿”，因为他们能够在法国接受双语的服务或者接受有关融入法国社会的特别帮助；但是大部分自费留学生却如同“弃儿”，只能自力更生。

法国如意算盘：今天能赚钱，明天有影响力

在法中国留学生数量已经达到前所未有之多，据统计，2005年赴法留学的中国留学生有1.5万人，至今已达到3.1万人，其中60 % 在大学深造，20 %进入各种工程师学校，15 %进入商科学校学习。但法国政府还想不停地扩大招生。2016年5月，北京法国文化中心举办了为期一周的“华文媒体法国高校访问”活动，邀请中国媒体参观了十余所高校、研究所和培训机构。

然而从数据分析，法国接受的中国留学生并不够多。在接受中国留学生人数的排名上，法国目前在世界上排名第六，而在接受来自世界各地留学生的总量上，法国排名世界第三。

朱元藻（音译），巴黎高科农业学院研究所（AgroParisTech）二年级学生：“正常的情况下，我会在法国完成两年的学业之后，再决定是否回到中国去。我是2013年7月到法国的，在此之前我在上海复旦大学拿到了科学学士学位。接到法国学校的录取通知书后，我开始了法语的集中训练。我在大学三年级之前都没有想过要来法国，记得当时我参加了一个巴黎高科农业学院研究所（AgroParisTech）的宣讲会，于是有些心动。我没有费心研究留学市场，这所学校是我当时唯一的选择。在这里，我学习得非常全面，我们要上经济课，金融课，法律课等等。除此之外我们还有一个将理论与实际相结合的课程。今年夏天，我在伊夫林省的法国国家农业研究院（INRA）做必修实习，我的课题是生物燃料的成本和效益分析以及对环境的影响。我和七名中国留学生一样，住在巴黎的大学城，我们学校在附近拥有房产，因此我们可以优先入住。我对目前的生活状况非常满意，既然我有意在学业结束后再在法国呆上几年，为什么不试试在苏伊士（Suez）公司和威立雅水务集团（Veolia）的团队里工作呢？”

为什么法国方面如此心甘情愿地引进中国留学生呢？众所周知，一个普通的留学生平均每年的衣食住行可以给这个国家带来大约1万欧的财政收入，但同时法国的“大学校”也在提供着各种各样的奖学金，法国高校公共财政支出为平均每个大学生每年11630欧元（2013年统计数据），花费财力物力在留学生与学校之间搭起一座桥梁。人们不禁猜测，除了增加财政收入的原因之外，法国政府是不是还有着什么打算呢？

法国外交部对此有着一套解释：他们看重的是中国留学生的影响与潜力。从巴黎综合理工学院到航空航天学校，再到人文社科类院校，关键的思路是打造一个“中法使者网”。这些留法的中国学生们回国之后可能会自然而然地倾向与法国企业合作，法国方面希望以此为跳板，将这个拥有十四亿人口的国家拉拢过来。

“无度扩招”政策导致问题层出不穷

《世界报》指出，有些商校暗中从事非法移民工作。政府“重量不重质”的无度扩招，是导致相关的问题层出不穷的原因之一。

“法国人海外协会”（l'Assemblée des Fran?ais de l'Etranger）的Francis Nizet质疑相关部门在一些问题的处理上有失水准：2009年土伦大学“中国留学生假文凭案”的原因在于：几十个中国留学生几乎一句法语都不会说，居然能在该校顺利注册；巴黎十三大的中国留学生注册也出现过舞弊问题；2012年，在兰斯大学也发生了类似的事情。还有一名中国商人涉嫌在法国创办了三所“假商校”，从中国向法国输送非法移民而被拘留。层出不穷的丑闻曝光了一大批“蛇头”，他们涉嫌利用学生签证中饱私囊、大发其财。

法国前国务秘书菲奥拉佐（Geneviève Fioraso）。

法国曾负责高教事务的前国务秘书菲奥拉佐（Geneviève Fioraso）在这个问题上更加犀利，她当时甚至提到了一些“中国偷渡客”唆使家庭贫困的女孩卖淫，以维持、扩充他们的妓女网络。此外，一份官方报告于2010年指出政府毫无节制地签发了太多的学生签证。

《回声报》称，很多中国学生的水平并没有达到要求，他们高考失败，没法进入中国的好大学，加之他们知识储备不够丰富，因此接受法语授课对他们来说更是难上加难了。菲奥拉佐坚称：“现在，我们更加警惕，正是因为这种人，我们已经重新修改了法国大学的准入规则。”

Windy陈，高等经济商学院（ESSEC）管理学专业：“其实我以前并不是很了解法国，但是我非常喜欢法国的美食。我先是在中山大学取得了新闻学的学位，随后我又想转专业，转到市场营销方向上去。在考虑了一些其他的国家之后，我选择了高等经济商学院（ESSEC），它当时正在法国教育服务中心（Campus France）做宣传。后来我获得了法国教育服务中心的奖学金，也因此轻而易举地拿到了签证。至于语言，我在国内只上了一个月的法语课，随后在ESSEC的组织下在法国继续学法语，我上了六个月的课来达到我所需要的水平。但我知道，即使如此，之后的法语授课对我来说仍然有困难。在高等经济商学院（ESSEC），我认识了五十多名中国同学，我感觉要想融入法国同学之中真不容易，法国同学的圈子看起来并不是那么喜欢向外国人开放的。现在距离开学有一段很长的空闲时间，我利用这段时间在巴黎的一个咨询处做实习，帮助法国的企业与中国方面沟通与合作。我不确定将来要不要回到中国去。我想等学业完成之后再做决定。”

除了“国际化”学习，还有被“排挤”的可能

目前在巴黎政治学院交流学习的赵同学已在法留学两年，给他印象最深的便是法国高校的国际化与文化多元性，这不仅体现在所学内容，更在于学生群体的构成来自世界各地，也因此带来了各自不同的文化与思维方式的碰撞。

一名在里昂自费留学的同学则有着“悲伤”的经历，在修‘商务传播’这门课的时候，有一个小组作业要求六人一组来做，当时全年级200多个法国同学没有一个愿意让中国人进入他们的组，最后5个中国同学只得组成“中国组”。因为他们都担心我们语言不好拖后腿。“可能因为我上的是私校吧，这些法国同学家里大多是小商户和中产，政治倾向偏右。”

法国高等教育署(Campus France)亚洲部负责人马耶指出：“法国对于中国留学生并没有合适的接待政策，教育署主要负责这些国际学生的申请问题，对于部分专业，我们仅仅要求最低限度的法语水平，然而一旦这些学生被选上，他们在法国社会的融入问题就是学校负责了。”

留学生难以入乡随俗，法国的学校和教育部门亦有责任。王静认为，法国要想真正实现本国教育国际化，就必须要改善对留学生的接待政策，针对不同文化背景的留学生制定不同接待方案，真正帮助各国留学生融入法国。

曹傲文（音译）索邦大学政治哲学与伦理学专业：“我在2013年开学的时候来到巴黎，我打算在这里呆两年，甚至更久。我在中国主修英语并拿到大学文凭，随后在苏州读了研究生一年级，我的学校与索邦大学有合作项目，我的学生签证很容易就拿到了。我大学期间在上海和南京的法盟学习了法语。虽然最开始法国并不是我的首选，我心里有几个中意的国家，但是我觉得美国人的种族优越感太强了。此外，我很喜欢法国的哲学家，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对我来说并不完美。至于如何申请法国的大学，我们在中国可以通过法国教育服务中心的网站（Campus France），同时申请十所法国的大学，但某些人说这方法并不是十拿九稳的，因为有些法国的学校并不看这个网站。至于留学的花费，去法国读书要比去美国读书少花很多钱。我的留学费用完全是由我父母提供的。我这个专业的奖学金并不如我想象的那样，奖学金更多的是留给那些‘大学校’的。尽管索邦大学的文凭在中国的含金量挺高的，但我现在不确定要不要回国。我非常喜欢这里的文化生活，比如说，在这里我可以参加女权主义者的游行，也能看一些在国内看不到的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