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0年5—6月,为了逃避德军闪电般的推进,上千万法国人尽可能远地逃离家乡,逃往南方。他们有的徒步,有的骑自行车,有钱的人则开着自家汽车。城里的人走光了,村庄也荒无一人。作为这一黑暗年代具有悲喜剧色彩的一章,这次的大逃亡持续了两个月。
这些法国人在南方各省度过了这段不同寻常的时日之后,重又回到了自己的家乡,重新开始了他们的生活,但仍然处在德国当局的管辖之下。
1940年5月10日夜里,纳粹德国入侵荷、比、卢三国,从而结束了英法两国对德国的这场“奇怪的战争”,即宣而不战的战争。现在法国需要考虑的不再是在士兵的掩体里摆花的问题,因为铁丝网已经把这些掩体围起来了。法国今后应该考虑的是如何帮助那些拥挤在通往法国边界公路上的大批难民。尽管法国似乎还完全掌握着制空权,但德国空军却在对一些军事和平民目标进行狂轰滥炸。荷兰的鹿特丹是他们轰炸的第一座城市:5月14日,仅在几分钟里,就有900人被炸死,一些街区被夷为平地。炸弹给人们带来恐惧,甚至促使人们逃亡。
英法军队和德军交上了火。1940年3月开始担任法国总理的保罗•雷诺声嘶力竭地呼喊:“我们将会战胜他们,因为我们是最强大的。”他们的部队碰上了首批逃到法国的荷兰和比利时难民,汽车、自行车、马车、徒步的人群形成了一股长长的人流,它就像磁石般把经过的城市和村庄的人都吸引进来。200多万比利时人和荷兰人徒步逃难,而另外一些人则乘拖网渔船朝拉芒什海峡及大西洋沿岸的法国港口奔去。
当这股难民流越过法国边界后,他们就融入到另一股人流中,这就是法国北部居民逃难的人流。5月中旬,法国里尔的居民已由原来的20万人减少到2万人,图尔宽的居民已由原来的12万减少到1.5万人。
德国将军古德里安的部队越过了法国阿登省和默兹省,并向北海方向推进,这更加速了法国居民的逃亡。人们想乘火车离开家乡,但火车常常停在半路上,成为德军飞机轰炸的目标,特别是在阿布维尔更是如此。许多人乘汽车、灵柩车、工业用车辆、农民的马车或骑自行车逃难,更多的人则是徒步逃难。由于许多法国人出身农民,所以他们对走远路并不惧怕,他们拉着或推着儿童车、独轮车等走上了逃难之路。
这些逃难的人流任凭德国斯图卡俯冲轰炸机的摆布,这种飞机俯冲时带着可怕的呼啸声,同时开动飞机和炸弹上的鸣笛,对地面人员颇具恐吓作用,并进行扫射。每经过一个地方,人们就要把路上死去的人、马、驮重牲畜及烧焦的汽车扔到大坑里,然后继续上路。这次大逃亡中,有近9万名儿童在路上与父母失散,等待他们的是流浪,有时他们也会被一些好心人收留。
1940年5月23日以后,由于前线局势相对稳定,离家逃难的法国人少了一些。巴黎人坐在露天咖啡座上看着一群群逃难的人穿过市区街道。但自1939年9月以来,在这些巴黎人当中,已经有52万人逃离巴黎去了南方,主要是小学生和有钱人家,他们在卢瓦尔省南部和布列塔尼地区有别墅城堡,他们去了这些地方。
到了6月3日,情况有了变化。德军的轰炸使巴黎及其效区250人丧生,这就告诉人们又该逃难了。车站又忙了起来,巴黎国营铁路公司增开了198趟列车。在巴黎,与那些富人少的街区相比,富人最多的街区的居民都已经走光了。在政府逃离巴黎的消息传出来后,巴黎每天有10万人逃离此地,最多时的6月11日、12日和13日每天有30万人逃离。诺曼底也一样,居民都走光了。埃夫勒原有居民2万人,现在只剩下172人!在沙特尔,市长“管辖”的居民只剩下了800人。没有人听从当局的劝告,只要有一些传闻出现,例如市长离开了,市政府机关撤走了,商人们都逃离了,枪走火了或者有个逃兵说了句“德国人离这里还有10—20公里了”这样的话,马上就会有一些法国人加入逃难之列。法国各地政府曾经预料会出现大逃难的情况,可他们没有想到情况会严重到这样的程度。
道路极其堵塞,逃难者用上20—30个小时才能走10公里。当然,一些唯利是图者做起了买卖,例如一个农民在阿尔帕容到埃特雷希之间的公路上向逃难的人卖水,他叫卖着:“拿钱来吧,一杯水10个索尔,一瓶水两个法郎。”
法国人也匆匆忙忙安排博物馆的撤离工作。6月13日,荣军院(拿破仑长眠于此,后来成为法国军事博物馆的所在地)把拿破仑时代的纪念物品装上了两辆卡车,运往多尔多涅省。在卡车司机死了之后,这些纪念物品最终被丢在了逃难的路上。尽管人们把马伦戈战役中法军的服装、皇帝的小帽子和一部分华丽餐具找到了,但那柄镶嵌着钻石、几年前还可以卖到9万法郎的滑铁卢之剑却可能永远找不回来了。
自从意大利独裁者墨索里尼在1940年6月10日对法国宣战之后,除了纳粹德国空军的轰炸机给法国人造成威胁之外,还有意大利的轰炸机也给法国人造成了威胁,从而迫使法国边界省份的居民向南撤退。6月15日马其诺防线被突破之后,东部各省和勃良第的居民开始向罗讷河谷方向撤退。很快,道路上就聚集了上千万难民,如果把被动员入伍的士兵算在一起,这些难民的数量占到了法国居民总数的1/4。在这些士兵当中,很多人在与自己的部队失去联系之后就与这些逃难的平民混在了一起,当然,他们与部队失去联系有的是有意的,有的是无意的。
在贝当政府1940年6月17日组成之后,整个法国都变了样。北部法国已经不存在了,南部法国则挤满了来自各地的难民。
直到1940年6月25日零时35分前线停火的消息传来之前,法国的大逃亡仍在继续。
(译自美国《军事历史》杂志 (美) 安迪•科格伦 李有观编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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