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战法国总统威信的新书及作者

法国广播电台中文网   作者：肖曼

再过一周，进入9月的法国各行各业上上下下将与中小学生一起“开学”，今年的“新开学”也将成为对法国总统奥朗德执政能力和威信的新挑战，而日前出版的一本政治书籍又一次从左翼政府的内部挑战奥朗德的总统威信，其作者就是法国左翼联合政府中代表生态绿党的前政府女住房部长杜弗罗Cécile Duflot。这本书本身及其引发的争议，考验着法国左翼的执政基础，也可能会对今后法国各方面的进程产生影响。

这本书的书名可译为《幻灭之旅》，刚刚从政府辞职时间不长的杜弗罗讲述评论她担任政府部长期间法国左翼联合政府的内部情况，最令人惊异的是她竟然对曾经提拔自己担任部长的总统奥朗德的批评非常尖锐，可说是毫不客气。她以“大南瓜”的绰号来称呼总统奥朗德，说他脸和腰一样圆，是一位只会说“是”“是”的朋友。对于民望再次低到百分之二十以下的总统奥朗德，杜弗罗好像不怕被批评为“墙倒众人推”，她甚至说奥朗德“谁的总统都不是”，“奥朗德一天到晚时间就花在订立那些无法达到的目标”。对于她从一开始任命就不认可因而辞职退出政府的总理瓦尔斯，杜弗罗的批评更是政治性的。
 
杜弗罗的书一出版，当天就引发不少非议。在生态绿党内部引发的争议压过了正在举行的该党暑期会议的议题。杜弗罗在生态绿党内部的支持者并不占多数，该党本身也有不同流派，杜弗罗对总统的批评如此严厉，就引发出一个更紧要问题：生态绿党还是不是社会党的左翼盟友？这样与奥朗德作对，生态绿党的出路在哪里？因为生态绿党本身的选民基础很薄弱，无论是议会选举，还是地方选举，每次都靠社会党牺牲自己铁杆选区，把席位送给生态绿党。连杜弗罗自己的议员席位都是社会党让出来的，社会党党籍的巴黎市长伊达尔多和当时社会党书记奥博立两位女将间还因此从朋友变成敌人。
 
杜弗罗是一位年仅40岁的法国政坛新进女秀，穿着朴素，伶牙俐齿，还是4个孩子的母亲。她在年轻人居多的绿党里出道很早，2006年就成为绿党的全国书记，当时她只有31岁。两年前，奥朗德当选总统组建左翼联合政府时，将这位既未当过议员，也无政府任职经验的生态绿党领袖任命为住房部长。在差不多两年的从政时间中，杜弗罗通过立法打破了法国住房领域的现有规则，这些立法改变了房东和房客间关系，一系列措施被认为是有利于房客而不利于房东。法国房地产行业人士批评这一立法还没有实施就已经严重阻碍了法国今年住房建设发展，甚至阻碍了法国的经济复苏。
 
杜弗罗出于法国左翼意识形态的大破大立并没有受到奥朗德总统的干预，在左派占多数的议会中这一立法被修改多次最终才得到通过。但人走茶凉，这一内容复杂得被称为“煤气工厂”的议案，由于被认为不能促进法国房地产行业发展而正受到瓦尔斯政府的大量修改。可能就是这一修改惹怒了被法国右翼称为“惯坏了的孩子”的杜弗罗，使其著书批评总统和政府。
 
不管杜弗罗如何不满撒气，其立法所造成的伤害被右翼认为是无可置疑的，左翼也无人能为其做有力辩护。从数字上看：法国今年第二季度的新房建设开工数量比去年同期倒退百分之十九，是1998年以来的最低，2014年法国建筑业将损失7000个工作岗位。法国总统奥朗德曾经承诺要每年建设50万套新房，但2014年可能只能建设30万套，作为一个住房部长，杜弗罗完全没有把总统的目标放在眼里。最绝的是：杜弗罗住房法还没实施就已经吓倒了法国建筑业，投资者和房主们，使他们停手观望政策和市场的发展。这种“特异功能”来源于杜弗罗法规定了极其复杂的建筑业立项程序，房屋交易手续，租房手续等等。法国最大的房屋交易公司估计：如果实施杜弗罗的房屋交易法的话，双方签订购房意向合同这最早的一步，所需文件从50多页增加到200页，将平均增加650克重的纸张，一年下来等于砍伐了30公顷的森林，这对一个口口声声环保的政治家来说不无讽刺。
 
杜弗罗的书，引发法国左翼社会党大部分头面人物的不满，来自右翼的反应也并不全是幸灾乐祸，萨克奇政府的一位女将，曾经当过法国教育部长的Valérie Pécresse就指出：在自己出台的法令无法实施以后，在法国建筑业出现历史性倒退以后，杜弗罗是不是应该自动地检讨一下自己呢？可是她根本没有。
 
萨克奇是位行事高调强势的总统，令不少法国人反感。奥朗德低调朴素，但性格弱势缺少总统权威。一旦政绩不佳，左翼圈内之人先就七嘴八舌，彰显自己比总统还聪明。虽然奥朗德民意低迷尚无底线，但失望情绪为主，反感情绪为辅。不过，通过奥朗德执政的风风雨雨，法国选民开始懂得总统威信对于发挥政府团队执政能力的重要性，特别是在危机四伏的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