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法广 ,作者 阿曼亭
温州人在法国的发展之快令人惊讶。以前曾听到说,世界上只要是有人的地方,就有中国人;可以说,在法国只要有中国人的地方就有温州人。法国的温州人中很多人有合法的身份,但是也有很多人没有合法的身份,属于无证件者,而且很多的温州人既没有合法的身份也不懂法语,但这一切都不影响温州人在巴黎挣钱和生活。温州人到底是怎样在法国生存和快速发展的呢?最近在华人街网站上,读到王春光所撰写的相关文章,今天在这里和大家共享,尤其介绍温州人在法国如何生存下来的章节。
这篇报告指出,巴黎温州人在生活和事业上基本上经历这样的三步曲:打黑工、当雇工和雇雇工也就是当老板。
温州人偷渡到法国,没有合法身份,又不懂法语,但几乎都能呆下去,唯一的选择就是冒被抓的风险去打黑工。法国这样的社会空间又使温州人能够通过做黑工而生存下来。
不同时期到巴黎的温州人所干的黑工也不一样,所面临的处境也有一定的差别。早期温州移民虽然没有合法的内群体网络可用来保护自己,但是他们却具有与现在不同的一些优势条件:他们人数少,不引起社会的关注,以散兵游勇的方式活动和赚钱,不容易被警察抓着;第一次世界大战后法国的重建和发展需要大批的劳动力,就业机会很多;另外当时他们中大多数人很快与法国人结婚,获取合法居留权。
早期的这些温州移民为后来的温州人的生存和发展编织了一个相对独立的社会关系网络。到了60年代和70年代,早期温州移民已经有自己的酒店、餐馆、制衣工场、皮包店和皮包工场,当时,虽然还是小规模的,没有多少经济实力,但是可以给其他温州人提供就业机会了。他们利用当时法国的劳工输入和家庭团聚政策,带出了一批年轻的温州人。
60和70年代进入巴黎的这批年轻人后来则成为巴黎温州人社区的支柱力量,他们不但有着很强的经济实力,而且由他们带出的温州人比他们的前辈多得多,也比后者创造了更多的就业机会。
1981年左派的密特朗当选法国总统之后,法国政府逐渐地推进身份合法化进程,同时放宽了当老板的资格限制,之前不是法籍的人不能当老板,后来改为有10年期居留证的人可以当老板,这使越来越多的温州人身份合法化,因而也使越来越多的温州人当上老板,从而为后来者创造了更多的就业机会,而后来者当然成为源源不断的廉价劳动力。巴黎温州人社区内部已经形成一个供需相呼应的劳动力市场网络。在Belleville(美丽城)的温州人杂货店门口,天天围着一群温州人,在挂满中文字条的墙壁上寻找打工信息和租房信息,只要不太挑剔,一般都可以在温州人那里找到一份工作来做。当然,更多的无证者是通过熟悉的温州人介绍,找到一份工作,只要找到一个温州人,通过他的介绍,就能与很多温州人联系上来,很容易找到一份工作。现在不只是有身份证件的温州人愿意雇佣无证的温州人,甚至连一些犹太人和土尔其人也愿意雇佣无证的温州人,或者给他们提供一些私活(或叫黑活)干,进一步延展了无证温州人的生存空间。
尽管法国警察和劳工部门官员不断地追查黑工,但是温州人做黑工的现象并没有减少。文章说,这与温州人的劳动方式和法国成熟并定型了的市民社会空间有着紧密的关系。温州人有个传统,那就是家庭作坊式的劳动,这种方式也被带到了法国巴黎,他们吃、住和工作都在一起。这样的工作和生活环境有利于黑工的存在,比如餐馆,前面是餐厅,后面是厨房,一般黑工不会在餐厅当服务员,而躲在厨房里干活,前面一旦发现有警察或劳工部门官员,黑工就会从厨房的另一扇门中溜走。甚至有的餐馆的厨房在地下室,更有利于黑工的隐藏。
相比较而言,制衣工场和皮包工场是雇佣黑工的最隐蔽场所,据法国劳工部的一位官员说,制衣行业是法国雇黑工最严重的,巴黎的温州人圈子里也是这样。一些温州人或者在市区租一个面积达100多平米的房子,当作工场用,门一关,不透明的窗帘一挂,有的人在门外安装一个摄象机,(用于观察门外陌生人的行动,特别是警察的行动),雇上另外一些无证的温州人,做工和吃睡都在里面;或者在郊区,租一个独家独院,院子里养着看门狗,门外安装摄象机,里面还设计一些暗室,雇许多黑工,没白天黑夜地在里面干活。
法国警察和劳工官员对此不是不知道,但他们抓黑工和查黑工场,事先需要进行详细的侦察和调查,不能随便抓人,侦察和调查一般都需要2、3个月的时间,所以他们的侦察和调查行动往往引起温州人的警觉,温州人也很快有应对措施——搬家。当然也有做黑工、干黑活的温州人被警察和劳工部门的官员查到、抓走。但是警察虽然以查黑工的名义抓人,但更偏重于无身份证件问题的处理,而劳工部门才真正偏重于处理黑工问题,主要处罚雇黑工的老板,而不是黑工,因为在他们看来做黑工的工人也是受害者。这种情况在一定程度上为非法移民打黑工提供了生存缝隙:虽然警察抓非法移民,但很少把他们遣送回国,因为遣送成本太高,同时大多数被抓的非法温州人都有亲戚帮他们雇律师,将他们保释出来,尽管被告之在有限的时间内离镜,但是很少很少有温州人会主动离镜(其他非法移民也是这样的)。如果因做黑工被劳工部门被抓走,一旦被确证是工人而不是老板,就马上得到释放,而只有雇黑工的老板则会受到严厉的处罚,而老板也会借口他们与黑工是亲戚关系,只是上门做客时帮他们一下而已,也有可能会被减轻处罚。所以,做黑工与非法移民一样,屡抓不绝,成了温州人立足法国迈出的第一步。
对绝大多数温州人来说,做黑工是不得已之举,他们渴望获得身份合法化,也渴望从黑工转为合法的做工者。而这在很大程度上则取决于法国的移民政策.劳工输入政策以及家庭团聚政策了,由于法国是欧盟的一员,也有一些人跑到其他欧盟国家比如说希腊,西班牙等国拿到身份证件之后再回到法国。
取得合法的身份证件是很重要的一件事,它也是获取法国社会福利和保障的基本前提,大部分温州人都是从中国农村出来的,在中国的身份是农民,在中国,他们不可能与城镇居民一同享受国家的社会福利和保障待遇。到了法国,只要有了居留权和合法的工作,就能与法国人一样,享受同等的社会福利和保障。所以温州人,包括其他的无证件者都是想尽办法期待有朝一日的身份合法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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