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法国“保姆悖论”谈避税争议

法广中文网 记者肖曼

为振兴公共财政，法国政府8月24日出台新的紧缩政策，其中一条是针对年收入超过50万欧元的富裕群体征收3%的附加税，直到2013年。这项针对富人阶层的特别税据说只能使国家获得两亿欧元的收入，在整个110亿欧元的紧缩计划中占得很少。就在不少方面抱怨国家没有让富人作出更多贡献时，更多的法国人发现他们也将属于做贡献的人群之中，因为政府将取消过去多年积累的许多避税优惠，涉及相当多法国人。

“保姆悖论”的双刃剑

据介绍，法国多年积累的避税项目多达500项以上，这些避税优惠到底该不该被取消？取消哪些？保留哪些？这成为日前法国各界争论的话题，其中雇佣保姆等家庭服务人员就成为一条标志性的悖论。

雇保姆等家庭服务人员涉及不少工种，包括照顾老人的家庭服务员和护士， 园丁，清洁工，孩子上补习学校等等，以上这些费用都可以在报税时向税务部门申报，只要总额不超过一定上限，就可以得到一半的减税优惠。

雇佣保姆成为悖论和“双刃剑”的原因是：一方面，雇佣保姆是一些法国富裕家庭传统特征和需要，但富人们雇佣保姆却能享受国家的避税和减税政策，不是等于用纳税人集体的钱给富人们雇保姆吗？这在许多不雇人，自己做家务的纳税人看来是不合理的。但从另一方面看，许多收入中等的法国家庭，特别是年轻夫妇的家庭也需要雇人照顾小孩，如果不能避税或减税的话，就会使这些家庭增加开支，甚至使妇女为照顾孩子而留在家里成为家庭妇女，使全职工作妇女越来越少，男女更加不平等。

如果取消与家庭服务相关的避税措施，还会使从事家庭服务的人员失去工作机会，收入减少，而这些人员正属于法国社会收入较低，工作不稳定的弱势阶层。家庭服务行业还将成为黑工盛行的行业，也会减少政府的税收。因此取消对家庭雇人的避税和减税优惠，就成为一把“双刃剑”。

官方报告指责避税措施低效

面对包括雇佣保姆这一悖论在内的避税优惠政策，法国各界的看法不同，有人呼吁取消所有的避税条款，特别是家庭雇人的避税优惠，他们的理由是：家庭雇人的避税优惠每年耗费国家60亿欧元，而且是国家从金融市场上借来的，国家借钱来鼓励家庭雇人，岂不荒唐 ?

凑巧的是：法国财政总监察局应政府的要求提供的相关调查报告也在8月29日出台，报告列出了对推动经济增长和就业“无效”或“低效”的税务优惠清单，在总金额高达1040亿欧元的500多条避税优惠中，近530亿欧元的避税优惠完全无效或收效甚微。在受指责的避税措施中有：退休金的计税毛收入减免（abattement）10%，这条措施代价为43亿欧元。某些家政服务避税优惠60亿欧元，此外还有法国海外省和科西嘉的避税优惠，以及加班费减税措施46亿欧元等等。

避税将成大选议题

面对这份报告, 身为年轻母亲的法国预算部长贝凯斯态度坚决地表示：她反对取消对家庭雇人的避税优惠，理由是这将影响法国人的就业。经济部长巴鲁安则表示：“政府订购的这份报告是一个极好的工作基础。但我们并不受所有结论的束缚。”

政府的以上表态立即受到左派议员的抨击，法国国民议会财政委员会社会党籍主席卡乌扎克声称，“政府早先订购了这份报告，后来却无视这份报告。这是令人无法理解的。政府主管部门应该制定一项更为协调，更为严肃，特别是更为公正的紧缩计划。”

随争论的深入展开，法国人将对与自身利益相关的避税优惠政策进行全面检点，法国采取避税措施的初始目的是进行财富再分配，或者鼓励某些经济行业的发展和消费，但避税措施多如牛毛以后，鼓励性质大大降低，而不分贫富一刀切的避税优惠也使财富再分配之目的落空。

总之，“保姆悖论”所代表的法国避税争议成为目前直到2012年总统大选期间的辩论话题之一，目前社会党呼声最高的总统候选人奥朗德已将深入改革税制列入其政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