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开征富人税象征意义更为重要

　　北京青年报  周子勋

　　法国国民议会18日晚投票批准在2013年和2014年两年内针对年薪超过100万欧元（约合136.9万美元）的个人征收一项名为“特别互助贡献”的税收，实际税率接近75%，与法国总统奥朗德在竞选时提出的开征高额“富人税”主张相符。法国政府称，这一新税种将涉及470家企业的1000名员工，每年可为法国政府带来2.1亿欧元（17.5亿元人民币）收入。

　　毫无疑问，法国开征富人税 ，意在通过财政增收缩减减赤，进而扭转经济颓势。而法国总统奥朗德今年5月上台后，做出的承诺就是两项：提高社会福利、减少政府财政赤字。从法国的政治背景看，传统上，“左翼”代表社会民主势力，在经济上更倾向于促进社会公平，提高社会福利；“右翼”则代表保守势力，更关注经济竞争力和企业主的利益，更倾向于在提高国家经济实力的基础上使国民生活水平得到整体提升。奥朗德作为左翼政党领导人，主张通过增加就业岗位、提高收入、扶持中小企业和对富人增税正是体现了其所在政党的执政理念。

　　话又说回来，法国国民议会之所以能批准法国开征富人税，其实是有深厚的群众基础。《欧洲日报》报道称，一项法国民调显示，60%的法国受访者同意对年收入超越100万欧元的“极高收入者”设立75%的纳税层次，认为这是在危机时代一条“公正”的措施，“最富裕的人应为复兴公共财政做出更多的贡献”。另外，调查显示，89%的左翼选民支持奥朗德的政策，而在右翼的人民民主联盟选民中，则有76%拥护。可以说，仅从政治角度来看，奥朗德政府是向支持者兑现了承诺。

　　不过，向富人征税的象征意义对奥朗德来说可能更为重要。一方面，此项税收有作秀嫌疑，因为无法以会计手法将年薪降低至百万欧元以下者全法国不超过万人，所增税收也不过区区数亿欧元，此项措施是政治考虑多于经济考虑。另一方面，尽管高收入者缴纳高税收理所当然，但以美国向富人开刀为例，也是将最高税率由35%加至39.6%，增幅及最终所收均属合理而公平的幅度，纳税人的可支配收入仍有一半。但法国由45%加至75%，意味被纳入最高税阶者须至少多缴30万欧元税项，综合考虑因而增加的其他社会福利费用，纳税人可支配收入最终只剩约20%左右，实际税负比重高达80%。重税如此，难怪巴黎富人纷纷逃之夭夭。法国著名演员吉拉德·德巴狄厄一句肺腑之言道出了不少法国名人的心声：在法国，“成功会遭受惩罚”。事实上，德巴狄厄强调自己一直准时交税，45年来合共缴税1.45亿欧元并为80位法国公民解决就业问题。而这也点出了法国此项“仇富税”的最大弊端，就是剥夺中小企业雇主的生存空间，扼杀他们向上的机会及动力，变相让巨企及财阀坐大。如此看来，法国的“仇富税”适得其反，加剧贫富悬殊，非但未能劫富济贫，反是助纣为虐。

　　这样一个不鼓励企业发展精神和创造财富的计划，实际收益有限，只会妨碍投资和经济发展。在这种情况下，怎么能担当实现财政增收、缩减减赤、扭转经济颓势的宏伟目标呢？目前，作为欧元区及欧盟核心国，法国经济陷入“增长疲软困局”的同时尚需承担救助责任，债务削减困难重重，未来“被边缘化”疑虑加剧。法国财长表态，“预计2013年增长率仍为零，2014年方能初显增长迹象”。一方面，投资、消费和出口停滞甚至倒退的迹象比较明显；另一方面，奥朗德政府偏左的社会化经济改革方案对市场活力复苏形成压抑。更值得关注的是，法国由“债权国”向“债务国”的转变，迫使欧委会不得不同意该国推迟两年实现减赤目标，以降低潜在的违约风险。

　　由是观之，这个表面上旨在公平收入的税收计划，实际上是因为欧元区债务危机恶化，才导致法国必须寻找新的财源弥补缺口。可以认为，欧债危机的后遗症仍在延续，这给欧洲的金融市场带来了持续动荡。而法国开征富人税导致社会领域里的不稳定迹象，实际上是其金融不稳定的一个发泄口。欧洲金融的不稳定，很可能在塞浦路斯之后就是法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