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大区改革 每人心中都有一个方案

新闻晨报   作者：陈婧

法国将从现在的22个大区合并为13个新的超级大区，差不多一半的行政区将被撤并，这个对法国未来影响深远的行政区划改革法案，近日得到法国国民议会和法国参议院一致通过，将于2016年1月1日起正式实施。
　　
机构冗员、结构庞杂、开支过大一直是法国行政机构的弊病。想革除积弊的动议最早可以追溯到总统密特朗执政时期，最为典型的就是1982年到1983年期间提出的地方自治法案。但是过去的30多年，此项改革总是“雷声大雨点小”，并没有获得实质性进展。为什么奥朗德总统又把这项改革提上了议事日程？
　　
首先是为省钱。法国承诺欧盟要在2016年把政府赤字减少到GDP的3%以内。法国政府负责地方行政改革事务的国务秘书安德烈·瓦利尼此前指出，地方行政单位的财政预算共为2500亿欧元，改革后节省下来的开销预计可达5%至10%，约合120到250亿欧元。
　　
第二是调结构。区域合并势必会减少职能部门。法国总统奥朗德在一份公报中指出，法国希望推进国家现代化建设，简化行政程序，提高行政效率。合并后的大区将拥有足够实力实施重大项目，提供更好服务。行政区划改革的方法中，全法国36700个市镇也将重新分配，要求一个市镇最低人口在2万人以上，而此前5千人就需设立一套政府班子，增添了财政负担。
　　
最后，可以促增长。合并大区可以提高经济竞争力，不仅在法国国内，可以让经济竞争力较弱的地区与较强的地区联姻，以提升区域整体GDP，还可以让各个大区在欧盟中成为佼佼者。合并后，将有12个法国大区跻身欧盟大区GDP 排名前50位。
　　
但在最近的一次民意调查中，60%的受访者并不认为区划改革可以降低行政开支，只有30%的受访者持积极态度。有人认为，虽然一些政府机构就此撤销，大概可以节省4千万欧元，但平均到每个法国人身上才不到一欧元。占到公务人员开支比重的大头是公立学校的教师以及其他技术人员，除非改革端掉这些人的“铁饭碗”，才有可能真正降低财政支出。甚至有人悲观地预见，整合区划后的行政开支可能不降反增。
　　
第一个理由，在于区划的调整并不一定带来额外的开支，但原先落后地区的公务人员在并入新的大区之后，薪酬也会相应调整。例如，勃艮第的公务员工资就普遍比弗朗什-孔泰大区的同行高出不少，如果后者的薪酬待遇向上调整，反而会加重财政开支。一些大区的行政长官开始担忧辖区太大而造成开支上升，因为某些大区的面积将和整个葡萄牙的国土面积媲美，公务出行成本显然会有所上升。
　　
第二个阻力来自具有鲜明地方特色的大区，担忧在改革中失去原先地位。改革后，阿尔萨斯大区将与洛林大区、香槟-阿登大区合并，虽然面积扩大了很多，但阿尔萨斯人民却高兴不起来。因为这片与德国、瑞士接壤的土地，一直被看作是整个西欧的中心，与法国一直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关系，那里的民众基本都掌握法、德两种语言。而一旦向东扩张，阿尔萨斯变成为“法国的阿尔萨斯”，当地民众担心这种标志性的地理优势就不复存在。
　　
更多的反对声出自经济角度：在新的13个大区里，巴黎所在的法兰西岛大区经济实力最为雄厚，每年的GDP可达6120亿欧元，人均51250欧元，而排名第二的罗纳-阿尔卑斯大区GDP为1970亿欧元，人均30943欧元，最末尾的科西嘉岛仅有80亿欧元，为第一名的1.3%，如此悬殊的体量差异和人均差异说明区划改革并没有让竞争的起点变得更加公平。
　　
当旷日持久的改革在30年后落地，各种各样的争论却始终无法停止，要得到答案，或许还需要再等上30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