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德为何反对发行欧元主权债券？

马丁 博客 

继希腊之后，爱尔兰主权债务危机又一次暴露欧盟金融体制的脆弱，致使欧洲债券市场再度遭到金融风波打击，欧元再陷颓势，面临重重风险；一些欧盟成员国建议发行统一的欧元主权债券来因对当前的危机。在这样的节骨眼上，欧盟两大核心支柱法国和德国12月10日在德国弗赖堡召开两国首脑峰会，讨论了欧元态势、欧洲主权债务危机及其对策，以及欧盟改革前景等问题。

过去，每当欧洲统合进程遇到风风雨雨，法德两国都是携手站出来力挽狂澜。这次也一样，作为欧盟两个龙头大国，法国和德国觉得有必要协调立场，以便在下次欧盟峰会上统一口径，主导决策方向。如果从法德两国首脑会晤后发表讲话的核心内容来看，这次会晤主要是针对欧盟内部最近有关欧元主权债券的争议表明两国的立场。

德国总理默克尔在在弗赖堡说：“一旦欧元失败，就是欧洲失败”。她表示，德国对欧元区肩负的义务是坚定的。法国总统萨科齐也斩钉截铁地说：“欧元就是欧洲。欧洲是我们两国未来前途不可谈判的部分。”萨科齐还表示，法德两国将携手捍卫欧元和欧洲联盟。

德国总理默克尔表示赞同萨科齐的说法，坚称德法两国“深切依恋欧元”不可改变。但她强调，德国不会赞同通过发行欧元主权债券来共同分担风险的做法。默克尔认为，发行欧元主权债券无补于事，既不会起到激励作用，而且也与欧盟的现有条约相违背。与其发行欧元主权债券，还不如在成员国之间更好地协调经济政策。

法国总统萨科齐也认为，创立欧元主权债券的做法是不妥的，这样不利于加强成员国的责任感，反而会鼓励成员国放任自流，使债务爆升到欧盟层面。不过，在这一点上，萨科齐没有默克尔那么坚决，而是没有把话说绝。他表示，等到成员国的预算政策和税收政策得到很好的全面协调之后，“也许可以重新讨论”是否发行欧元主权债券的做法。

有关发行欧元主权债券的设想，是欧元集团主席容克与意大利财长特雷蒙蒂提出的。他俩12月6日在英国《金融时报》共同撰文，呼吁欧元区国家联合发行欧元主权债券（E-bonds），以应对当前债务危机，并藉此将来建立一个深入的、流动性理想的欧洲债券市场。

这个建议颇有诱惑性。按照容克和特雷蒙蒂的设想，未来欧元主权债券的发行将采取“双轨制”：一是各成员国继续发行本国国债，二是新设立一个名为欧洲债务署的机构，代表所有成员国政府发行欧元主权债券，规模可达欧盟国内生产总值的40%。两类主权债券可以相互转换，届时由欧洲债务署建立一套债券转换机制。当然，对于财政状况相对较差的欧元区成员国，其已发行的国债必须打一定的折扣才能转换为欧元主权债券。

但是，这个建议刚一出台就遭到德国的坚决反对。而提出这个建议的欧元集团主席容克则毫不客气地责怪德国的态度是“反欧盟”的。至于法国，其实发行欧元主权债券在法国一些经济决策人看来并不是一个坏主意，尽管其中会带有某些弊端。但法国总统萨科齐为了维护法德团结，不愿得罪德国。他说：“要是我本人和默克尔接受共同分担债务的做法，我想，法德两国公民是不会高兴的。”萨科齐还说，在这个问题上“我们两国没有什么可接受别人的教训之处”。

舆论分析认为，德国之所以反对发行欧元主权债券，乃出于多方面的考虑。首先，德国是欧盟内部经济和财政状况最好的成员国，其财政赤字近期有望控制在3%以下；而其他多数成员国（包括法国在内）都远远高出欧盟限定的3%门槛以上。德国不愿意为其他成员国埋单。德国民众对当年德国加入欧元付出的代价记忆犹新，现在对发行欧元主权债券多持抵触态度，认为这样做只会拖累德国经济。

根据伊福经济研究所的计算，如果债券利率上升0.5个百分点，德国就可能多支付近90亿欧元。此外，默克尔政府也担心，如果加大德国纳税人埋单的数额，执政党将会失去大批民意支持率，在未来的选举中可能会处于不利地位。

萨科齐支持默克尔反对发行欧元主权债券，可能是不愿因有争议的计划而与德国闹僵；作为欧盟的两个火车头，法德一旦在某些问题上立场分歧，往往被外界视为欧盟破裂的先兆。这在欧盟债券市场经受风雨的时候，是很不利的。在法德两大国表态反对之后，估计发行欧元主权债券的计划在即将召开的下次欧盟峰会获得赞同的可能性已经很小，可能束之高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