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硅谷”-法国创新考察之旅见闻

陈怡科学网博客

除了众所周知的时尚、美食、文化艺术等产业，法国首都巴黎还因在13万平方米的土地上分布了近40家孵化器而成为全欧洲拥有新兴企业最多的城市和全球性的创新、智慧之都，在全球“对外资最友好和最具吸引力的城市”中排名第三。它独特的经济吸引力归功于它将发明人、研究者、学生、艺术家、企业家和金融机构汇聚在一起发挥作用的运行模式和政策视野。

巴黎城市的这个特征，可以看作是法国社会跨界协同创新特色的一个缩影。受法国外交部邀请，11月28日至12月2日，笔者与另5位中国记者一起，在“法国创新”的主题下，参访了法国首都巴黎和有“法国硅谷”之称的格勒诺布尔市。本博近期将陆续推出相关考察见闻，与读者分享法国创新现象和背后的源泉与机制，愿能给正走在“双创”路上的中国同道者作为镜鉴。

到巴黎的第二天，我们就参观了位于巴黎十三区、由法国Iliad-Free电信集团创始人Xavier Niel投资的全球最大新兴企业孵化器——Station F，但比起这个尚在建设中的未来项目，让我们最直观地从眼前所见感受到跨界融合在法国科技创新与成果转化中的渗透和影响力的，是距离巴黎约3个小时慢速火车车程的法国东南部城市格勒诺布尔(Grenoble)。

格勒诺布尔：山水养育的“法国硅谷”

位于阿尔卑斯山区、罗讷河支流伊泽尔河畔的格勒诺布尔三面环山，在漫长的岁月里是一个宁静的小城镇。工业革命的到来使铁路修进了山区，伊泽尔河上的水电资源得到开发，稳定的水力和电力系统支持了当地机器制造、冶金、电机、电子、化学、纺织、造纸等工业的发展，格勒诺布尔渐渐成为那一带山区的中心城市，尤其兴起于1968年在当地举办的冬季奥运会。1967年时，法国原子能总署在格勒诺布尔设立了微技术方面创造力显著的Leti实验室，其成熟的研究成果于上世纪80年代促成了200家新兴企业（其中的1/3后来失败了）在格勒诺布尔的涌现。1970年代，欧盟将中子加速器和分子加速器这两大设备设于格勒诺布尔，进一步推动了当地科研的发展。如今，该市以在微技术和纳米技术领域全球领先的地位而被称作“法国的硅谷”。这座开放的城市现有50%的企业是外资企业，1/5的市民从事科研工作，历任三位市长都是工程师。由于靠近山区，外界的人将这里的市民描述为“穿羽绒服的工程师”——因为他们通常会在周末去只有半小时车程的雪山滑雪场滑雪。传说相比于普罗旺斯人意气用事的暴躁，格勒诺布尔所在的多菲内地区的人民偏向沉稳，讲求平心静气地思考。当地有句名言：“敏锐、机智、谦恭，多菲内人能嗅到风的气息，熟悉微风的颜色。”这句话的象征色彩很容易与一个事实之间建立起联想：由法国原子能总署在格勒诺布尔管理运营的创新园区——Minatec既是欧洲首个微技术和纳米技术研究中心，也是包括美国纽约东菲什基尔和中国台湾新竹在内的世界三大微技术和纳米技术研究中心之一。创新在这里常常集中于肉眼看不见的微小领域，创新的风向靠敏锐的感官去发觉。

Minatec：产学研究融合的科技园区

带领我们参观的Minatec园区总裁Jean-Charles GUIBERT同时是法国原子能总署技术转让部门主任和投资基金的负责人，他的多重身份一定程度上也折射出Minatec与中国现有科技园区不同：这个由法国政府、大区政府、地方政府和私营企业共同投资的园区包含了大学、研究院和企业孵化器等机构，融合了教育、科研和工业产业，打通了纳米科技、微电子、电力机械、光电、生物化学、人工智能、智能健康和时尚等领域从基础研究到应用研究再到产品生产的整个产业链。据Jean-Charles GUIBERT介绍，整个园区现在共有3000名研究员、1200名学生、600名企业家和技术转化专家，土地由当年因Leti实验室研究成果的应用而在经济上受益的地方政府提供，总面积达20公顷，完善而独特的基础设施中包括一间13000平方米、每天24小时连续运营的无菌室。园区1/3的资金来自法国高等教育和科研部，1/3的资金来自法国的产业部门，此外，园区也通过帮助企业从事委托项目的研究（研究成果园区只向项目委托单位转让专利所有权，企业根据使用专利次数向园区支付专利费）、参与法国政府和欧盟的一些社会竞标项目等途径盈利。

优势来源：多领域跨界互动与合作

漫步于Minatec，大学的教室常常就在路边，年轻学子们隔着教室的玻璃窗对参观者的好奇打量和调皮笑脸，让人感到这个产学研究结合的园区与众不同的活力。据说，这里每周五都会组织有350人参加的午餐报告会，话题和报告人由园区运营者选择，各个领域的园区成员均可参加。格勒诺布尔的市民常常相互认识，Minatec的人更往往是彼此熟识，这在当地形成了一个良好的创新生态系统。举个例子说，我们那天上午参观了园区一家产品和技术能在很大程度上提高电子设备的能效、性能和可靠性，促进了电子产品进一步微型化的微电子企业Soitec，其在全球拥有约3600项专利，产品和技术已渗透和影响到多个产业。Jean-Charles GUIBERT与该公司的两位创始人早年曾一起在Leti实验室从事研究工作，因此，如果Soitec研发出了某种新型微技术，这一新成果很快可以更广泛地被应用于园区内其它企业所在的行业。我们就接连遇到两家经Minatec孵化后，由于和园区内的光电、生化等企业合作缩小了产品体积而获得商业优势的企业；也有企业正试图通过大数据开发人工鼻子，在特定环境中代替真实的鼻子进行感官系统中最复杂的嗅觉识别。这些优势和设想，都密切依赖于企业与外部的园区共生环境开展的互动与合作。得益于长期在产业氛围中的浸泡，Minatec95%的毕业生在毕业后6个月内找到了工作。

这一天，尽管园区总裁Jean-Charles GUIBERT亲自陪同我们四处参观并非常耐心地担任讲解，但我们一行记者多次被工作人员提醒不能在园区内拍照，连餐厅也不例外。这也许从侧面也反映出Minatec对知识产权的严格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