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开法国人面纱之：法国人的“师道”

巴黎女人  博客

我觉得在香港或者在大陆做学生，真是幸福。老师通常都是非常认真地教学，而且还很关心学生的其他个人事务，正所谓“师者如父母”。记得以前大学的师兄师姐毕业的时候，在选择去教书之前，常常会担心自己是否会做得好，常常把“误人子弟”几个字挂在嘴边。不要“误人子弟”的信念，像十字架似地，鞭策着中国社会的为人师者，让他们为人“师表”。
 
而学生呢？也对老师充满了敬畏。正所谓“一日为师，一生为父”，尊敬有加。以前的老师，在以后的日子里，都常常会成为很好的朋友，时不时会保持联系，真正一生一世。
 
也许有国人会批评说，这是“家长式教育”的模式，不利学生，他们更加崇尚西方的教学模式。我们先不管哪种方法更好，先看看我所知道的一些法国的为人师者，是怎么行事的。
 
在我来到法国的第一年里，学习实在是一个痛苦的事，最艰难的是语言问题。我常常听不懂老师在说什么，所以我很努力地读书，影印几个同学的笔记来做对比，很努力地试图弄明白老师所讲的课。
 
虽然如此，我仍然会有一些不明白的地方，存在一些问题，希望得到别人的指导。有的问题问同学就能够帮助解决了，但也有一些问题，同学也不懂，于是我只好硬着头皮去问老师。
 
这时我才发现法国的老师，一般不是特别欢迎学生在下课的时候问问题，而且他们常常对我问的问题，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这很令人苦恼，也使我极为怀念原来母校的老师们，他们是多么好啊，不单鼓励学生们提问，还孜孜不倦地在课前课后教诲学生们……
 
怀念归怀念，为了能够跟上学习的进度，我还是继续硬着头皮向老师提问一些我自己不能弄懂的问题，得到一些似是而非的答案……，日子就是这样在战战兢兢中度过着。
 
当时，某科的一位老师，也是副校长的同居男朋友，在我看来，他上课很不认真，敷衍了事……而我又实在存积了一些问题，不得不请教他。于是在某日下午，放学以后，就来到他的办公室门口。
 
他办公室的门是打开着的，他正在拿着一个1.5公升的大矿泉水瓶喝水，水快没有了，所以他必须后仰着头，把瓶子举得高高的，好像是在吹喇叭那样“牛饮”。而且他是面对着门的，门打开着，所以我一来，一下子就进入了他的视线，想回避一下也不行。
 
于是，我装作没看到他刚才在“牛饮”，就低着头，敲门而入。并且用很礼貌的方式，说想要请教他关于课程的几个问题。
 
可是，出乎我意料的是，他竟然连敷衍一下都不了，直接告诉我说，他不能够回答我的问题！并且说：“您没懂，是您的问题，和我无关！”（注：法文里的“您”，通常是在陌生人、尊敬、保持距离等情况下使用的，和年龄尊卑无关。）
 
他的这个回答，使我非常震惊，同时也觉得不能不反驳他了！我就说：“先生，vous êtes payé pour me reseigner！（您是收了工资来教我的！）”
 
很显然，他也被我的“直言相对”震惊了，他盯着我看了老半天，才开始看我的问题，其中不乏敷衍了事……
 
有了这个经验，我就开始观察，发现法国的学生很少向老师提问，而且老师一般不喜欢学生在课后问问题。有了问题，大多是学生之间互相讨论……，如果真想和老师讨论的话，则可以预约一个rendez-vous(约会)，但这好像有很“正式”的意思，老师会以为你有很重要的事情和他探讨。所以当你提出一些课堂没懂的问题时，老师的那种如释负重的表情，会使你觉得你所问的问题，是多么微不足道……

以上说的这些都是大学里的老师，那么中小学里的老师呢？他们给人的感觉是，他们把教学当作一个有保障的、假期多的工作而已，绝对不会把自己的工作当作一项“伟大的事业”，或者有“园丁”、“灵魂工程师”那样的使命感。
 
比如一位华人小学生的家长A君，曾经有过这样的经历：小孩的cahier du jour(每天小孩在学校里做的练习本)不是每天都带回家的，一般每周末带回家给家长签字，有时候是每两周、或者三周带回家一次。A君看到自己的小孩，在几个星期内的学习情况不太理想，cahier du jour里面的不少练习都出错了，有的还没做完……，于是她担心自己二年级的小孩跟不上，就利用周末的时间，让小孩把错的改正过来，把没做完的练习做完……她本以为老师会欣赏她的作法。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小孩放学回来，却告诉妈妈：“老师说了，请妈妈不要再在家里辅导我了，不要碰cahier du jour里面的东西”！
 
A君对此当然不能理解了，她看到自己的小孩出了错，怎么能够袖手旁观呢？就继续在小孩带回cahier du jour的周末，帮助小孩改错。
 
可是没多久，老师就在cahier de correspondqnce（一个老师和家长互相留言的本子）里给家长留言说：“请家长不要在cahier du jour里给小孩该错，还说小孩在学校里学习已经很累了，周末就不应该太辛苦了”！后来还专程打电话（打电话是比较严重的情况）给A君，要求她不要帮助小孩在cahier du jour里面改错，周末不应该让孩子太辛苦……
 
A君实在不理解，而且大叫，法国这是什么教育啊？竟然不允许家长在小孩的课业本里帮助小孩改错？！——是啊，一般我们中国人真的不能理解……
 
后来在聊天中，还了解到这样不许家长碰cahier du jour的老师还真不少。一些比较懒惰的家长，则真的不管了，只签了名就了事。但有另外比较负责任的家长则说：有的老师，就是这样的脾气，也不能硬和他们拧着干，比较好的方法是，自己在家里准备另外一个一模一样的本子，让孩子把错的练习在家里的本子上重新做就行了……这样的老师真够劳民伤财的，所谓“不让小孩太辛苦”也不无虚伪之嫌，不辛苦，所学的知识没掌握好，是谁的错呢？！
 
难怪有接近20%法国初中一年级学生不能正确地写法文字，也不懂基本的计算呢。（根据2010年HCE报告）……
 
法国社会里，没有尊师之说，老师也没什么师道。老师在小学里可以为所欲为，因为孩子们都还小。可是到了中学里，孩子们长大了，有了自己的自卫能力了，就难以任老师教管了，所以常常有中学生打骂老师的现象，有的则是家长打骂老师。一些比较严重的情况，还会上到电视里的新闻……
 
法国的教育系统里有很多值得批评的东西，不过，如果对比中国的现实情况，比如乱收费这个严重的问题，法国的教育还是不错的，是绝对没有这个情况的。